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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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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昭侯被罰閉門思過,消息一傳出來,都中自然再沒人敢前去府上拜見,倒是禮物送去不少。畢竟安昭侯是否失勢尚未可知,若是徹底失勢還好,要是不日便會恢覆榮寵,現今不去賣好,日後可就得提心吊膽了。

就連家中出了貴妃的榮國府賈家和工部尚書吳家也送了重禮,但是作為兩位貴妃的娘家,送來的禮物倒是有著明顯的不同。吳家送來的禮單上明晃晃寫著:前朝隨形端硯一方、宣德年間青花扁壺一對、紅珊瑚樹一株……劃拉一下,總共十八件,價值白銀數千兩。

當然,吳天佑與林玨私下有交易,如今也是把籌禮送過來的意思。

但是賈家的禮單著實不成樣子:花開富貴白金盤一套、金漆青龍八竅香鼎一尊、青玉纏枝蓮紋瓶一對……零零總總,倒也有二十來件,只是全都是市面上制作的稍微精致一些的器物,連名品都算不上。有門道的人家,用個幾百兩也就得了。

這樣的禮,送普通官家也盡夠,只是安昭侯是何等人物,豈是拿這些玩意兒打發得的?

林玨向來對所謂四王八公看不上眼,是以不怎麽關心。倒是侯府的三位管家把個賈府記住了,連著其他幾家怠慢了安昭侯的官員,一並用黑字寫上。

崇宣帝下的閉門思過的旨意傳到侯府時,林玨已經拖著傷體去了京郊溫泉莊子上。他自是不打算回去的,養傷時每日裏叫別院的小戲子扮上唱幾曲,日子倒是過的有滋有味。

大宮女靈犀依舊是在林玨身邊伺候著,但多了個叫泊雪的小廝,坐臥皆與他一齊,親密非常。消息傳回宮中,崇宣帝只在心裏恨了幾遭,卻並未管。但除此之外林玨也再無其他動作,只是二管家關成在外遴選了些身家清白的孤女,偷偷帶回京都。

安昭侯失勢,賈府中對雲紋和應嬤嬤的態度一下子變了。往日想著她們是安昭侯府的,人人都上趕子巴結著,但是這兩人自幼在宮中長大,一靜一動皆守宮中禮儀,等常不搭理旁人。如今賈府勢大,甚至有下人私下嚼舌,道是如今宮中最得聖心的卻是出自她們賈府的娘娘。

對於這類流言,應嬤嬤最是看不上眼的。她原本也是宮中放出的嬤嬤,曾經侍奉於坤和宮。兩帝交璽,改朝換代,她幸得周全,之後更是被崇宣帝連同其餘幾人一齊賜到安昭侯府。

象是賈妃娘家這般失勢則屈膝迎人、得勢便趾高氣揚者,她是頂頂反感。況且後宮中有誰是能永沐皇恩的呢?一時恩寵,還不知道是福是禍。

況且安昭侯會失勢?應嬤嬤對此一萬個不相信。

雲紋在宮中待的時日尚短,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在賈府中,她一向看不起那些下人,並賈母房中伺候的丫鬟也有幾個很不入她眼。為此,府中許多碎嘴的小丫鬟管家婆子經常在私底下,把雲紋說成是眼高於頂、傲慢不堪的人。雲紋撞見過兩次,當場就眼睛不是眼睛、鼻子不是鼻子地頂回去了。

管家的鳳姐兒看在雲紋是宮中出來的份上,多半是處罰了那些碎嘴之人以息事寧人。應嬤嬤也教了雲紋幾次,此後日子倒也相安。

只是如今到處傳聞說安昭侯失勢,雲紋在賈府得罪的人多了,日子就變得難過起來。不少人當著她的面都敢說酸話,更別說在背後了。

鳳姐兒也著實不喜歡這個雲紋,如今府中事多,再有此類事情她也就輕輕放過。愈發慣得旁人氣焰囂張。

因外頭流言過盛,崇宣帝到底不忍,便在太後面前提出“每月逢二六日期,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”。皇太後欣然允之,並下懿旨:“家中凡有重宇別院者,可奏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”。

如今凡是家中有錢資、而女兒為宮中貴人的府宅,都已動工修建省親別墅。

這麽一來,省親一事自然蓋過安昭侯被打的消息。世人多是喜新厭舊的,況且流言也分好壞,講安昭侯的閑事還得擔心日後會不會被翻案,不如談談各府為著省親別墅而斥資多少。

賈府中更是開始熱熱鬧鬧地準備修築別墅。

然而不知是誰在黛玉面前嚼舌,說是林姑娘在賈府別居,一草一紙皆是用著賈府的銀錢,平日又最是尖酸小性,萬萬不如薛家寶姑娘大方得體。為著這話,黛玉私下不知哭過多少次。

因最近秦鐘的喪事,寶玉日日思慕哀悼,來找她的次數少了,黛玉郁結於心不得疏散,眼見就瘦了下去。

又有一日,二玉因為香囊的事鬧了一陣,黛玉便又垂淚,寶玉急急來哄。到之後一個說:“你的意思不叫我安生,我就離了你。”一個說:“你到那裏,我跟到那裏。”

應嬤嬤和雲紋在旁看著,皆是心裏一咯噔。

自第一次時,雲紋因黛玉冒犯北靜王之事冷言過,平日只教黛玉一些宮中典儀,皆因她一攔賈家的鳳凰蛋賈寶玉,非但黛玉哭個不停,賈母王夫人鳳姐等都要明裏暗裏敲打著。雲紋也是個有氣性的,素日在安昭侯身邊伺候時,也不曾見過這等做派。索性撩開手不理,只當他們表兄妹情厚。

應嬤嬤比起雲紋多活了二十幾個年頭,此行前安昭侯曾跟她說過:林姑娘之事自有她的親外祖決斷,大小事宜不必多管,只照料好她的飲食身體。

於是應嬤嬤比起雲紋還更不怎麽管事。

盡管身邊有這樣兩個來自宮中的人,但是畢竟不是家裏人,黛玉並不怎麽依賴。她最信賴的還是當屬紫鵑,此外卻是林府老管家林伯送進來的家生子,原名寶綾,後黛玉賜名湖萍的女孩。就連跟著她從維揚到京都的雪雁都得倒退一射之地。

湖萍僅僅比黛玉大了一歲,為人率真可愛,是個嘴甜又心善的,平時伺候黛玉筆墨,於詩詞一道上也有些聰慧。黛玉經常教她些造詞錯句,或是些詩文道理。倒也滿足了為師的樂趣。

雲紋與黛玉身邊的丫鬟都不怎麽熟,倒是這個湖萍和她姊妹相稱,兩人投契得很。旁人有說酸話的,暗罵湖萍趨炎附勢,但是湖萍平時從和別人不吵嘴鬥氣,人緣倒是很好,所以也只個別人這麽說罷了。

賈府近日嘈雜熱鬧的,在辦著省親園子。雲紋受了不少閑氣,便動了想要回宮的念頭。當然,她並不是要回皇宮,只是想回去伺候安昭侯罷了。

這日雲紋和湖萍說了,湖萍不知怎麽是好,面上便露了出來,叫黛玉看見。黛玉問了她可是有什麽難事,或是想家了?湖萍不同於她,她是雙親皆亡,如今只得外祖家可住得了。當然黛玉並不知自己在京中還有一個老宅,是林如海留下的,如今林伯守著她的嫁妝正住在那兒呢。

湖萍推脫不過,怕姑娘想多了,只得籠統說了幾句。

黛玉當即並未說什麽,只在夜間歇下時把紫鵑打發去惜春處送個東西,雲紋、應嬤嬤和湖萍留了下來。

雲紋已是知道自己的心思叫姑娘知道了,氣得瞪了湖萍好幾眼。湖萍只服軟道歉,殷勤地倒叫雲紋生不起氣來。應嬤嬤也看出雲紋不想在賈府待下去,此時也沒有說話,只看黛玉怎麽說。

黛玉拉著雲紋在炕上坐,雲紋死活不肯,只得令湖萍搬了杌子,叫她在下邊和應嬤嬤一道坐著。

“自我從揚州回來,姐姐便在我身邊照料。雖是侯爺盛恩,但我心底依舊感激姐姐的關心,請受黛玉一拜。”說著便起身欲蹲身行禮。雲紋忙叫“萬萬不可”,上去扶住了黛玉。這等主仆之間的禮節,她是最最遵從不可的。

黛玉被雲紋扶回了榻上,搵了淚,接著道:“我亦知姐姐在府中受了諸多委屈,便是我不也常被人說嘴,道是刻薄、小性麽。姐姐是知道我的,平日我只當自己寄居在外祖家,不能拿喬作性,起臥日常皆隨著三位姊妹,不敢有一絲不同。就算是如此,這府裏的風言風語也沒停過。”

黛玉越說越傷心,只覺得風刀霜劍,逼得她憔悴不堪。雲紋和湖萍也跟著掉淚,反而是應嬤嬤眼中閃過讚賞,心想:能夠恩威並濟,即點出了侯爺,也含了自己的情真意切,林姑娘到底還是長大了。

“如今姐姐動了回宮的念頭,自是再自然不過。我倒也是想回家,可又回哪裏去呢?平日裏,我最是喜歡湖萍說些家長裏短,每每聽到她說起家中爺娘姊弟,我只恨不得和她掉了個,也有這般知冷知熱的家人。偏我是福薄,受不得天倫之樂。”

“姑娘莫要胡說!日後姑娘有著大好前程,何必如今傷懷?萬不可再如此。”說這話的卻是應嬤嬤,她自是知道日後黛玉及笄、安昭侯會做主婚嫁,此時不敢讓她說出這等不祥的話。

說到這裏,應嬤嬤幹脆就把話一次說清楚了吧。“姑娘若是想著那寶二爺,老身勸您還是趁早罷開手,您的婚嫁侯爺那裏有章程,亦是您的父親林公生前定下的。在賈府中住了這麽些日子,老身也看透了那寶二爺,雖說是個鐘靈毓秀的人,但並非良配。您別因為是姑娘家面皮薄,就聽不得這些話。多少聽著些,也就不枉老身伺候您這一場。”

應嬤嬤此言一出,屋中各人皆驚,沈默下來。黛玉更是紅了臉,又羞又氣,聽到婚嫁已有章程、寶玉非良配等話,心中更是難受非常,眼淚簌簌地掉下來。

雲紋並不知道這些事,反而是湖萍隱約聽家中老父說過姑娘日後的前程好著呢,嫁妝亦是十分豐厚。

誰知此時外頭的門突然被踹開了,寶玉紅著雙眼跑了進來,大喊著:“什麽前程?妹妹為何要罷了手?我自會一直和妹妹在一起,妹妹莫要走!”說著眼睛也直了,隱隱有呆滯之意。

黛玉聽不得這些話,一口氣倒不過來,竟暈了過去。屋內頓時慌成一團,雲紋湖萍上前去扶住黛玉,又一疊聲叫著外頭的小丫鬟去回了王夫人鳳姐等。應嬤嬤和隨著寶玉回來、此時正站在門口已是呆了的紫鵑一起上去接住寶玉,扶他坐下。

賈府中很快就忙亂起來。

且不談這賈府因為兩個玉兒鬧得翻天覆地,再說安昭侯林玨在溫泉莊子上歇養了兩個月,身上的傷已是好透了。今日關成帶著兩個容貌清麗的十七八歲女孩進來請安,也不避忌靈犀和兩個小太監還在一邊,直言道:“這是外頭尋的兩個好生養的女孩,一個是文氏,姑蘇人氏,祖上是做繡莊生意的。因為管理不善,到她父親那一輩就敗了,前些年雙親外出時意外身亡,僅剩下她一個孤女,如今以繡娘的身份賣進府中,今年十九歲。”

文氏蹲了蹲身,口稱“文氏青茹見過侯爺”。樣貌倒是溫婉可人,皮膚白皙,聲音也清甜。

“這個是關氏,山東人氏,自幼父母雙亡,跟著叔叔過活。她叔叔欠了錢,就把她賣了抵債。今年十七歲。”

關氏的身份淒慘些,她長著一雙鳳眼,樣貌比文氏強上許多。“關氏夢兒見過侯爺。”

林玨簡單看了她們一眼,並沒說話,招手命人帶下去了。

“主子,您看什麽時候讓她們在房裏伺候?”關成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問道。他自是知道崇宣帝和林玨之間不可不說的事,見林玨這麽光明正大地要他買了侍寢丫頭,心裏也很是忐忑。

林玨專註地看著水榭對面戲臺上的戲,聞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。“不用瞎操心,去辦你的事吧。另外應嬤嬤和雲紋似乎有個把月沒消息傳來了?怎麽回事?”

關成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,笑道:“瞧我,真是忙暈頭了,都忘了主子的神通,該打。聽說賈府裏如今忙糟糟地在蓋著省親別墅,怕是騰不出人手來侯府送信罷。”

林玨唇邊冷笑。“行了,我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
見侯爺的興致突然就降下去了,對面戲臺上的泊雪生怕好不容易求來的登臺機會會白費,心下一著急,差點從臺上摔進荷花池裏。林玨皺起眉,對靈犀說了句什麽,便起身離開了。泊雪嚇得癱坐在臺上,一時間,眾人面面相覷,更是有不少小少年已是小聲抽泣起來。

就在泊雪心中一片絕望,以為自己被侯爺厭棄、恐怕不再有機會在身邊伺候時,靈犀站在對面冷聲道:“泊雪,侯爺命你今晚屋內伺候。”

泊雪聞言,只覺自己是不是在夢中。直到旁邊眾人齊聲朝他祝賀,一些自恃出眾的人更是眼中帶著嫉妒不甘,泊雪才知這是真的。他早在見到安昭侯的時候已是心儀不已,如今得了伺候的機會,豈不是開心的快要上天去。

戲班子的教習齊易生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莫不是樂傻了,還不快回去準備準備。”泊雪回過神來,笑著回去了。齊易生在背後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,眼中帶著悲憫。曾幾何時,他也如泊雪這般天真,以為世上當真存在著“願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”的情意。但是事實告訴他,一切只是幻夢罷了。

況且那位安昭侯,再如何位高權重,也不過是和他們一般以色待人……

此時林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看成是和戲子一般的人了,若是知道,恐怕也只會微笑點頭而已。被打擾了興致,他幹脆命人套了車馬,出門郊游去。

如今已是五月,城郊早是綠野花紅。村野人家趁著天好在田地裏勞作,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,垂髫小兒在田壟間奔跑嬉戲,村旁老樹下,須發皆白的老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,何等春光融融、溫馨太平的祥樂景象。

林玨下了馬車,坐在山坡上看著風景。直到接近晌午,山腳下的人家裏燃起裊裊炊煙,侍衛上前詢問是否回去。林玨並未移開望著村子的目光,在那裏,穿著樸素的娘子正站在門口叫著家裏調皮的孩子回來吃飯,大閨女提了飯食水壺給田間勞作的人送去,小孫子攙扶著腿腳不便的老人回家,桑梓樹下誰家的大黃狗攆得老母雞到處跑,惹來潑辣的媳婦破口大罵……

又過了許久,林玨才悠然長嘆:“回吧。”

回到莊子上,關成又帶了諸多有趣的玩意兒奉上,打聽到晚上林玨召了小廝伺候,還特地尋摸了些用於房中樂趣的。林玨原本興致不高的,也叫關成送來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屏風給勾得心癢。他本是個極致驕傲的人,偏生世上生了個崇宣帝,將他一克便是這許多年。如今好容易脫離了去,可不就翻起性子來。此時不松散,日後待一切事情塵埃落地,怕是要難上加難了。

到了夜間,備了香湯沐浴過後,林玨回到房中。已經準備好一切的靈犀福身行禮:“侯爺,可需留人伺候?”林玨唇角冷笑,揚手命她下去,意思就是不必。靈犀領了一眾丫鬟下去,臨出門時轉身看了屋內一眼,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,反手輕輕關上了房門。

屋裏安靜下來,林玨不知因何坐在外間軟榻上不動,亦不說話。泊雪跪坐在內室床邊的踏腳上,身上穿著單薄的白色裘衣,頭發梢仍帶著一絲濕意。他垂著頭,雙手握拳放在膝上,面上帶著三分羞澀三分忐忑三分期望和一分興奮。

自從被買入安昭侯府後,他就再也沒有經歷過食不果腹、衣不蔽體的生活。誠然在世人的眼中,戲子是頂頂低賤不過的,屬於戶籍中的賤籍。但是誰又知道,在他們這些飽受貧寒病痛折磨的人眼裏,哪怕是個供人取笑玩樂的戲子優伶,也是蒼天庇佑的好出身。

不得不說,這是何等的悲哀。

泊雪就這樣靜靜地跪坐著,心思百轉千回,卻愈發地感激帶給他安定生活的安昭侯。

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,泊雪跪坐著的腿已經酥麻地快要沒了感覺時,林玨終於進來了。

“主子。”聽到腳步聲,泊雪驚喜地擡起頭,緋紅的面上尤帶著稚氣。其實他的年歲並不大,八歲入府,如今也不過十四罷了。

林玨坐在床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泊雪,忽而道:“來之前,可有人教過你行事?”

泊雪臉上徹底紅了,眼睛卻是格外明亮。“二管事派人來說過,方才靈犀姑娘也交代過。”

林玨點點頭。“既如此,伺候更衣。”

“是。”泊雪起身,很快就因雙腿麻痹而差點摔了下去。他臉色迅速變得蒼白,小心翼翼地擡頭看林玨,生怕會被嫌棄。

林玨倒是沒有生氣,反而看著泊雪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了趣致,一把將人從地上撈起,放上了床。床邊的小桌上擺著玲瓏滿目的用具,長夜始至,何必急在一時呢。

“可曾洩過早陽?”林玨的問話極其直接,泊雪正跪在床上伸手為他更衣,聞言就連脖子上都彌漫上緋紅之色,極是艷麗無雙。“不曾。”唱小旦的鶯聲婉轉,只是不知待會兒那張殷紅小嘴裏會吐出多麽動聽的聲音。

林玨的外袍和中衣已經褪下,單薄的裘衣遮擋不住姣好的身段。真是諷刺,他堂堂的安昭侯,論身段居然比一直練戲的泊雪也不遑多讓。只是此時泊雪根本想不到這些,他滿心滿眼都是林玨的臉,輕嗅著環繞身周的淡淡馨香,腦中已經暈暈乎乎。

林玨的手滑進了泊雪的裘褲中,順著滑膩的肌膚而下輕撫著大腿內側,手背時不時觸碰到那已微微擡頭的物什兒。泊雪口中溢出一聲輕吟,眼中泛起迷霧,似是不知自己此時的反應是什麽。

“當真青澀無比。”林玨放輕了聲音,聽起來格外的暧昧。微涼的指尖終於握住那稚嫩的火熱之處,泊雪只覺得一股邪火從小腹升騰而起。“唔……”他倒在被褥上,眼神朦朧地看向林玨,一付毫無抵抗之力、任君處置的樣子。

林玨唇邊掀起一抹淡笑,手下細細動作起來。

“不…主子…不,不要了……”陌生的感覺令泊雪起了一絲恐懼,他低低地訴求著。

“現在就不要了?呵,還早著呢。”林玨的手指靈活無比,令泊雪整個人沈浸在火熱與微涼之間,簡直神魄出竅、欲.仙.欲.死。泊雪小巧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,面上染上情,色。

終於在他一聲尖叫中,一股白濁從那頂端噴出,沾了林玨一手。泊雪癱倒在床上,好半晌理智才慢慢回籠。發覺林玨已經褪下了他的裘褲,只掛在膝蓋處,私.處軟軟地垂著頭,沾著白濁。泊雪面上緋紅,望著林玨,很是順從地微微張開雙腿,這是二管家派來的人教導的。

林玨很是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臀部,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根絲綢的發帶,在泊雪好奇而羞澀的眼神中緩緩纏上了“小泊雪”。

練戲的人身體柔韌性極好,林玨令泊雪跪著岔開雙腿,下邊的風景一覽無餘。從床邊拿來一盒脂膏以及一排從大到小的玉勢,林玨問:“會用麽?”泊雪忍著羞澀看去,點了點頭。

林玨將東西放到他身邊,倚坐在床邊,道:“自己吞玉。”

泊雪應了聲是,背對著林玨跪著,一只手撐著床,一只手拿了沾上脂膏的玉勢往後穴緩緩放進去。“唔嗯……”他選的是較小的玉勢,很快便放進去了,後面含著玉,泊雪轉頭看向林玨,那柔柔媚媚的一眼,令林玨微瞇起雙眼。

“換一根。”“是。”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。

這次泊雪拿的是僅次於最大的那根,依舊沾了脂膏,這根進去的速度難了許多,泊雪悶哼出聲,額角也滲出細密的汗水。但是吞玉的刺激感使得綁上了綢帶的“小泊雪”有了再次擡頭的感覺。

好不容易把玉勢吞下,泊雪緊張地深呼吸起來,忽聞身後林玨道:“還能起身唱一曲?”

泊雪心中顫了顫,終究還是不服輸地回答:“主子想聽何曲?”

林玨望著倔強的泊雪,不動神色地說:“不如就今日那曲罷。”

泊雪想到那段極考驗身段的綢帶舞只感覺渾身上下都緊張起來,含著玉勢的臀高高翹著,顯得十分香艷。林玨的眼神帶上了幽暗,他往外間望了一眼,隨即不著痕跡地收回來。“只舞一段,不必勉強。”

“是。”泊雪的聲音徹底顫抖了。他下了床,緩緩直起身,雙腿都忍不住微微抖動。強忍著不適和身上燃起的火熱,泊雪的動作自然就沒有白日那般到位。唱腔帶著不可抑制的顫聲,腰肢扭動,泊雪帶著無辜的眼神一直不離開林玨。

林玨看著面前這個人,眼神卻象是透過他投向了外面。

終於,在泊雪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低聲抽泣時,林玨回過神來,走到他面前輕輕拔出玉勢。泊雪擡著臀方便其動作,忍不住吟出聲來。林玨眼中一片深邃,他抱起泊雪,大踏步走向床榻……

而在屋裏傳出暧昧的喘息聲、細碎的哭泣聲、難耐的求饒聲之後,站在院中的人終於慢慢閉上了雙眼。靈犀跪在一旁動也不動,仿佛只是個雕像一般。

劉龔站在崇宣帝身後,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,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,背後早已被冷汗濕透了。

崇宣帝的臉色黑得可怕,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瘋狂,但是他只是靜靜站著,沒有任何動作。倘若是之前,恐怕他早已經闖進去將林玨身下的那個人給撕了吧。就象是當初那個女人一樣,生生被杖斃,死後扔去餵了狼,屍骨無存。

可是,現在他不能這樣,至少暫時不能這樣。不過沒關系,這一筆,他遲早會討回來,絕不姑息!

崇宣帝的眼中閃過嗜血的紅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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